路人顿时愣住了,嘴巴半张着,能塞下颗鸡蛋。他眨巴了两下眼,睫毛上还沾着点刚才被风吹来的草屑,眼神里满是实打实的诧异——像是没料到这事儿能成得这么快。过了足足三秒,他才往前探了探身子,胳膊肘撑在膝盖上,眉头拧成个小疙瘩:“您……您这就答应了?”他指节在石桌上敲了敲,声音都带了点发飘,“您都不问我借房子干什么用?也不问问长毛和沈嫚同不同意?连个借条、手续都不用办,就这么……这么借给我了?”
李老伯刚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凉茶,闻言“噗嗤”笑出了声,茶沫子差点从嘴角溅出来。他把杯子往桌上一墩,杯底磕在石板上发出“当”的脆响,脸上的那点悲戚早就散得一干二净,此刻眼神亮得很,像藏着两星火苗。“问那些干啥?”他摆了摆手,指腹在杯沿上蹭了蹭,“不管你做什么用,那些过程啊、理由啊,都是些闹眼子的虚玩意儿。”
老人家往前凑了凑,椅子腿在地上磨出“吱呀”声,浑浊的眼珠里闪着股久经世事的笃定:“我老李活了大半辈子,要的从来都只是结果。”说罢,他还得意地挑了挑眉,嘴角咧开的弧度里带着点“你尽管放心干”的豪气,连下巴上的白胡子都跟着抖了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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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来溜达这一趟,想要办的事就这么顺顺当当落了定,路人心里头那叫一个熨帖。他往石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灰,指腹蹭过微凉的石板面,嘴角噙着抹藏不住的笑意,语气里带着点意外的轻松:“原先看长毛那副模样——见了沈嫚跟老鼠见了猫似的,缩着脖子不敢吭声,还以为这事儿得费不少周折,说不定得磨上三天两夜呢。”他晃了晃手里刚拿到的铜钥匙,金属链在阳光下荡出细碎的光,“这下有您老一句话拍板,可省了我多少口舌,少跑多少冤枉路。”
抬手蹭了蹭腕表的玻璃面,指针红愣愣地快指到十二点,阳光斜斜打在脸上,暖得有些发燥。路人觉得再赖着不合适,便往后退了半步,腰微微弓着,脸上堆起歉意的笑:“李老伯,那事情就这么定了,我这儿真还有点事,先回去了啊。改日再来给您添麻烦。”
“你今天不是休息吗?”李老伯眉毛“唰”地拧成个疙瘩,额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儿,脸上顿时带出点不悦,像是被扫了兴的孩子。不等路人再解释,他枯瘦却有力的手一把拽住路人的胳膊,指节攥得紧紧的,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,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劲儿:“回去能有啥急事?天塌下来也得先吃饭!留下!在老汉家吃顿便饭再走,不差这一时半会儿。”
路人心里头跟揣了个小鼓似的,惦记着独自在家的柳叶——那丫头性子柔,万一遇着点啥情况怕是应付不来。他眉头微微蹙着,鼻梁上挤出几道细纹,脚下又往后挪了挪,胳膊轻轻挣了挣,语气却带着点商量的坚持:“真是家里有事,您老别拦我。改天,改天我一定专程来,非狠狠宰您一顿好酒好菜不可,到时候您可别心疼。”
“不行!”李老伯把他的胳膊拽得更紧了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,几乎要嵌进路人胳膊的皮肉里。路人只觉骨头缝里都透着疼,忍不住“哎哟”一声低呼,想往回缩却纹丝不动。
可老人家脸上反倒泛着兴奋的红光,像是喝了两盅老酒,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股执拗的欢喜,连花白的眉毛都跟着颤巍巍地扬着。他的嗓门比刚才陡然提了几分,震得廊下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起来:“我的地盘听我的!老汉我守着这院子,三年没这么痛快过了!”
他往前又拽了拽,几乎要把路人拉得踉跄:“你小子今天哪儿都不许去,天塌下来也得先留下吃这顿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