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江三人踏着晨光穿行于山林间，破虚剑在鞘中不时轻颤，似在呼应空气中残留的邪祟气息。蓝毛灵鼠窜至前方三丈外的古树枝头，忽然支起耳朵发出急促的吱吱声，小爪子指向左侧一片密不透风的灌木丛。

“有动静。”李江按住剑柄放缓脚步，灵力顺着经脉悄然流转。

沐瑶将灵渊珠贴在掌心，蓝光透过指缝渗入地面，沿着藤蔓根系蔓延开去。

片刻后她轻声道：“左前方七丈，三个气息，聚灵境后期，正以龟息术潜伏。”

李江唇角微扬，屈指弹出三缕灵力。

破空声刚起，灌木丛中便炸开三道黑影，黑袍下露出的面孔满是惊愕。为首者挥掌拍出黑雾，却被李江后发先至的剑气劈散，余下两人刚要结印，已被沐瑶指尖弹出的冰棱钉在树干上。

“暗灵教的外围哨探。”

“看来黑岩山脉外围布了不少眼线。”

李江踢开地上的传讯符。

他俯身扯下其中一人的黑袍，内里衣襟绣着的幽影标记与矿洞所见如出一辙。

沐瑶检查着被冰棱冻伤的修士，蹙眉道：“他们经脉中流转的黑暗灵力比寻常教徒精纯数倍，似乎受过特殊淬炼。”

她指尖凝起蓝光点向修士眉心，对方猛地抽搐起来，口中涌出黑血，眼瞳迅速被黑气吞噬。

“自毁心脉了。”

“幽影盟对下属控制极严，看来这些人知道的也有限。”

李江按住沐瑶欲再施术的手。

他环顾四周，忽然注意到修士腰间挂着的青铜令牌，上面刻着繁复的星图纹路，与破虚剑剑身的古纹隐隐呼应。

蓝毛灵鼠跳上令牌嗅了嗅，突然对着西方急叫。李江拿起令牌注入灵力，星图纹路竟亮起红光，在地面投射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光束。

“这是引路令牌，”

“星图对应着黑岩山脉的布防节点，他们用这种令牌传递方位信息。”

沐瑶凑近细看。

李江将令牌收入储物袋：“顺着光束方向走，或许能找到他们的布防中枢。”

三人刚要动身，林间突然刮起腥风，数十只翼展丈许的墨羽鹫俯冲而下，利爪泛着幽蓝毒光。

这些妖兽本是寻常禽类，此刻眼瞳皆呈墨色，显是被黑暗力量操控。

“是控兽术。”沐瑶祭出古琴，指尖划过琴弦，清越琴音化作无形屏障挡住鹫群冲击。

李江拔剑出鞘，五彩剑气横扫而出，将当先三只墨羽鹫劈成两半，黑色的血溅在地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。

蓝毛灵鼠身形一晃化作蓝光，在鹫群中穿梭，每一次撞击都能震落大片羽毛。它突然窜至一只领头墨羽鹫的背羽间，张口咬断其脖颈处的黑色筋络——那里正缠绕着一缕若隐若现的黑气。墨羽鹫发出凄厉嘶鸣，扑腾着撞向山壁，身上的黑气如潮水般退散。

“攻击黑气汇聚点！”李江剑势陡变，剑气凝聚成针，精准刺入一只只墨羽鹫的黑气节点。

沐瑶琴音转急，蓝光随着音符跳跃，在半空织成绵密的光网，将坠落的鹫尸尽数包裹净化。

半个时辰后，最后一只墨羽鹫栽倒在地，蓝毛灵鼠拖着一根断裂的黑色筋络回来，筋络上残留的气息与封印石台的邪力同源。

李江捏碎筋络，黑气中飘出几粒微不可查的黑色晶砂，落在掌心冰凉刺骨。

“是暗影晶砂，”

“古籍记载幽影盟用活人精血炼制，能强行提升妖兽战力，但会使其心智尽丧。”

沐瑶认出此物。

她望着满地鹫尸又说道：“这些晶砂需要以特殊阵法催动，附近一定有操控节点。”

蓝毛灵鼠突然对着一处藤蔓遮掩的山壁吱吱叫，那里的岩石颜色比周遭略深。李江挥剑斩断藤蔓，露出岩壁上嵌着的黑色晶石，晶石周围刻着与传讯石相同的幽影符文。

他运转灵力轰击晶石，后者炸裂开来，涌出的黑气在空中凝成一张模糊的人脸，发出不甘的嘶吼后消散。

随着晶石破碎，林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哀鸣，剩余的墨羽鹫纷纷坠地，眼中的墨色渐渐褪去。李江检查着晶石残骸，发现其内部中空，藏着一卷黑色丝帛。

展开丝帛，上面用血字写着密密麻麻的指令，标注着黑岩山脉各处的暗哨位置，末尾画着一幅简易地图，在某处峡谷标记着“幽影坛”三字。

“看来这就是他们的中枢所在。”

“墨迹未干，应该是刚传递的指令。”

“上面说要在三日后将一批‘祭品’转运至幽影坛，配合月祭仪式。”

沐瑶指尖拂过血字道。

李江将丝帛折好：“月祭正是吸收天地阴气的时机，他们恐怕要用祭品血祭来稳固某种阵法。”

他抬头望向黑岩山脉深处，瘴气在正午阳光中翻涌如沸，隐约能看到盘旋的黑色云气。

三人沿着令牌指引的方向继续深入，越靠近山脉腹地，瘴气越是浓稠。李江取出清瘴符注入灵力，金光在周身形成半丈护罩，将刺鼻的毒气隔绝在外。沐瑶则不时抛出测灵珠，珠体接触瘴气后泛起不同程度的灰黑色，以此判断毒素浓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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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至一处断崖，蓝毛灵鼠突然停在崖边，对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峡谷吱吱叫。李江探头望去，峡谷中弥漫着紫黑色瘴气，隐约有光点闪烁。他运转灵识向下探查，却被一股阴寒之力反弹回来，识海泛起阵阵刺痛。

“有反灵识禁制。”沐瑶取出一枚莹白玉简贴在崖壁，玉简上的符文亮起，将周围的瘴气逼退三尺。

“这是天衍宗的破禁玉简，能短暂中和精神类禁制。”

“你灵力精纯，由你主持探查更稳妥。”

她将玉简递给李江道。

李江将玉简按在眉心，凝神向下探查。这次灵识顺利穿透瘴气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——峡谷底部竟是一片巨大的黑色祭坛，数百名修士被铁链锁在祭坛石柱上，周身灵力被源源不断地抽向中央的幽影石碑。石碑顶端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的黑色晶体，正散发着与封印石台同源的波动。

“至少有五十名凝丹境修士在主持阵法。”

“祭坛周围布着九座分坛，形成九宫锁灵阵，那些祭品的灵力最终都汇入中央晶体。”

李江收回灵识，额角渗出冷汗。

“那晶体应该是暗影核心，幽影盟用它来凝聚黑暗力量。”

“若让他们完成月祭，核心力量恐怕能直接冲击封印阵基。”

沐瑶脸色凝重道。

她从储物袋取出一叠符箓：“我这里有天衍宗秘制的隐息符，能屏蔽气息潜入峡谷，只是穿过瘴气层时需要屏息凝神。”

李江望着峡谷底部移动的黑影，忽然注意到祭坛边缘有几处闪烁的光点，与之前解救的修士描述的囚牢标记吻合。

“祭品中或许有知晓内情的人，”

“我们先潜入探查，若有机会便解救部分祭品，伺机破坏分坛。”

他接过符箓分与沐瑶和灵鼠。

三人贴上隐息符，沿着崖壁的藤蔓缓缓下降。瘴气中的毒素透过符纸渗入皮肤，带来针扎般的刺痛。

李江运转混沌之力护住心脉，同时分出灵力包裹住沐瑶和灵鼠，确保两人不受毒素侵扰。

下至百丈深处，突然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。李江示意两人隐匿在岩缝中，只见一队黑袍人押着十余名修士走过，其中一名灰袍老者虽然气息萎靡，指节却死死抠着掌心，隐有灵力流转——竟是位筑基后期修士。

等黑袍人走远，蓝毛灵鼠突然窜了出去，片刻后叼着半块玉佩回来。玉佩上刻着青云宗的云纹标记，正是莫长老之物。

“莫长老他们被关押在东坛方向。”

“分坛之间有能量脉络相连，若能摧毁东坛的阵眼，或许能暂时中断灵力输送。”

李江辨认着玉佩上残留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