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笔钱若进内帑,朕修道炼丹、修建宫观便再不用看户部脸色;若按律查抄,不过充实国库,朕能得几何?
赵贞吉似有感应般,突然出列:"陈侍郎,依你之见,那马德全借银入库的七十万两该如何处置?"
陈恪与赵贞吉目光相接,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,仿佛在说:这是我送你的礼物。
"违规出入,自然充公归库。"他声音清朗,每个字都像玉磬相击,"国库充盈,方显圣天子垂拱而治。"
"国库"二字被他咬得极重,赵贞吉嘴角微扬,这位新任户部尚书太明白其中意味。
作为新任户部尚书,这笔横财足以让他在朝中站稳脚跟。
他深深看了陈恪一眼,袍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,这份人情,太重了。
严世蕃的独眼几乎要喷出火来,他恨陈恪的不依不饶,更恨范永魁这个蠢货为区区小利卷入泥潭。
最要命的是,范永魁还牵扯着更深的秘密——那些范家与北虏暗通款曲的勾当,就像悬在严家头顶的利剑。
他突然扑通跪地,竟像个受委屈的孩童般嚎啕大哭:"皇上明鉴啊!"蟒袍前襟沾满尘土,"严家父子这些年为皇上修殿建醮,筹措丹材,哪样不是呕心沥血?如今竟被说成是贪腐蠹虫!"他猛地以头抢地,咚的一声闷响,"他们一个个喊着忠君,可曾为君父分忧?!"
这哭诉七分真三分假。
严家确实为嘉靖聚敛无数,但中饱私囊更甚。
此刻严世蕃赌的,就是嘉靖对银子的渴望胜过对司法公正的坚持。
老道士的目光微微一动,严家父子这些年来为他聚敛财富,充当白手套,确实劳苦功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