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宗宪麾下的水师主力,需要拱卫重点港口和漕运要道,且战船性能、数量面对这种全方位、无差别的袭扰,亦是捉襟见肘,疲于奔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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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浦,这座因海而兴的新生巨港,立刻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。
恐慌情绪如同瘟疫般在市舶司衙门内外、在各家商行会馆中飞速蔓延。
“张掌柜,听说没有?永丰号那条往琉球去的船,前日在嵊泗外海连人带船都没了踪影!怕是遭了毒手了!”
“这…这如何是好!我那一船生丝和瓷器可是压了全副身家!这海路还怎么走?!”
“倭寇越来越猖獗,再这么下去,谁还敢出海?这港口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?”
茶楼酒肆中,商贾们交头接耳,人人面带忧色,往日里计算着利润的算盘声,如今仿佛都变成了心惊肉跳的倒计时。
数家原本计划大规模组织船队出海的豪商,已经暗中下令暂缓启航,观望风色。
港口内,虽然依旧有船只停泊,但那种万帆竞发、百舸争流的勃勃生机,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。
持续的袭击和航线中断的威胁,正在动摇上海港繁荣的根基——对海上贸易安全的信心。
消息很快层层上报,直达知府衙门。
陈恪站在签押房那幅巨大的东南沿海舆图前,面色沉静如水,唯有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桌面发出的轻微嗒嗒声,透露着他内心的急速思索。
阿大侍立一旁,低声道:“伯爷,市面已有恐慌之兆,几家大商号联名递了帖子,恳请府尊拿出章程,保障航道安全。再这么下去,只怕人心涣散,港区萧条…”
徐渭和李春芳也在一旁,面色凝重。
李春芳开口道:“子恒,倭患骤紧,非上海一地之事。然我港乃众矢之的,商贾汇聚,若不能迅速安定人心,恐生内乱。是否…先行文胡部堂,请调水师加强巡弋?或暂缓部分远洋航线?”
陈恪缓缓摇头,目光依旧锁定在舆图上那些星罗棋布的岛屿和曲折的海岸线。
“寄希望于胡部堂抽调本就紧张的水师,杯水车薪。暂缓航线,更是自断经脉,示弱于人,恐慌只会加剧。”
他猛地转过身,眼神锐利而坚定:“我们不能等,更不能退。上海港的信誉,必须立得住!”
次日,市舶司衙门外告示牌前,人头攒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