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谦耳朵也发烫,赶紧岔开话头:“两瓶高粱酒,四盒午餐肉罐头,再来半斤茉莉花茶。”
张会计从货架取下东西,又摸出包水果糖:“凑个四样,一块二毛八。”
王谦掏钱的手突然停住,眼睛盯上了玻璃柜里的红双喜香烟——这玩意儿在屯里可是稀罕物,一般人家过年才舍得买一包待客。
“再加两条红双喜。”
杜小荷倒吸一口气:“你疯啦?一条就四块六!”
王谦已经数出十张大团结拍在柜台上:“我大姨夫不是爱抽烟嘛。”
“那也……”杜小荷话没说完,王谦又指向墙角那筐冻梨,“再来五斤冻梨!”
“谦子哥!”杜小荷急得直跺脚,“你是去要狗还是下聘啊?”
张会计笑得算盘珠子都乱了:“就是就是,小荷说得对,过日子得细水长流……”
最后在王谦坚持下,还是买了双份四色礼——除了烟酒糖茶,还添了盒麦乳精和两包槽子糕(一种东北老式点心),把个帆布包装得鼓鼓囊囊。
去头道岭子的山路被雪盖得严实,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。杜小荷背着装点心的布包,时不时扭头瞪王谦一眼:“败家老爷们儿,那麦乳精多金贵啊,我大姨肯定舍不得喝,转手又送人……”
王谦嘿嘿笑着,故意踩了个雪坑,溅起的雪沫子扑了杜小荷一裤脚。小姑娘气得抓起雪团砸他,两人闹腾着翻过山梁,头道岭子的炊烟已经遥遥在望。
比起牙狗屯,头道岭子更靠近林场,房子多是砖瓦结构。杜小荷大姨家住在屯东头,三间红砖房带个大院子,隔着老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狗叫声。
“大姨!我来啦!”杜小荷推开刷着蓝漆的院门。
院里拴着七八条猎狗,清一色的黑背黄腿,看见生人立刻竖起耳朵。王谦一眼就认出来——这是正宗的“鄂伦春猎犬”血统,头大嘴阔,前胸饱满,后腿肌肉线条漂亮得跟画似的。
“哎哟小荷!”一个系着围裙的圆脸妇女从屋里迎出来,看见王谦手里拎的礼物,眼睛瞪得溜圆,“这是干啥?搬家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