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加了狼粪和硫磺。"七爷的烟袋锅在夕阳下闪着光,"风吹散开,比铃铛还管用。"
第二天,屯里组织了"挂铃队"。猎人们带着妇女孩子,沿着山路边走边挂,很快,整片山林都点缀上了这些简陋的"守护者"。微风拂过,叮叮当当的响声此起彼伏,像是山林在唱歌。
王谦还不放心,又带着于子明和黑皮去野猪出没的地方设了几处陷阱——不是捕杀的那种,而是会突然弹起树枝、发出巨响的吓唬装置。
"够那帮畜生喝一壶的。"黑皮得意地展示他设计的"连环惊",一碰机关就会接连弹起七八根树枝,响声能传半里地。
傍晚时分,王谦独自去检查陷阱。路过一片白桦林时,他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在跟着自己。转身看去,树影婆娑间,一道白影一闪而过——是那只白狐!它嘴里叼着什么东西,轻轻放在王谦必经的小路上,然后迅速消失在暮色中。
王谦走近一看,是几株罕见的"还魂草",根须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。他小心地捡起来,忽然注意到草叶上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——像是血迹。
"奇怪..."王谦皱眉,这血渍不像是野兽的,倒像是...他猛地想起什么,急忙扒开还魂草旁边的草丛。果然,泥地上有几个模糊的脚印,看大小是个孩子留下的!
顺着脚印找去,王谦在一处隐蔽的小土坡后发现了个简易的窝棚——用树枝和茅草搭的,勉强能容下一个小孩。窝棚里铺着干草,角落里还放着几个野果和蘑菇,都已经干瘪了。
"有人在这儿过夜?"王谦蹲下身,在干草堆里发现了一块熟悉的碎花布——正是杜小荷去年给王念白做的小褂子上的!
他心头一紧,急忙四下搜寻。不远处的小溪边,几块石头围成个简易灶台,灰烬还是温的。灶台旁的石头上,摆着几株刚挖的草药,其中就有止血的七叶一枝花。
"这小兔崽子..."王谦又好气又好笑,原来王念白偷偷跟着大人们进山,还学着采药!
回屯的路上,王谦故意放慢脚步。果然,不多时就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。他猛地转身,正好逮住猫着腰想溜过去的王念白。
"爹..."小家伙满身泥土,手里还攥着把蔫巴巴的草药,小脸上写满了心虚。
王谦板着脸:"知道错哪了吗?"
"不该...不该自己进山。"王念白低下头,小脚丫在地上画圈,"可是我想帮娘采药,她肚子疼..."
王谦心头一软,蹲下身拍拍儿子身上的土:"想帮忙是好事,但不能一个人冒险。"他从怀里掏出个小木哨,"以后想进山,带上这个,爹陪你。"
夕阳西下,父子俩手牵手往屯里走。远处传来阵阵铃声,和着妇女们收工时的说笑声,在群山间回荡。七爷的烟袋锅在晚霞中明明灭灭,沙哑的嗓音哼唱着古老的守护谣:
"铜锣响,铁桶敲,
大狗熊听见快快逃,
猎人种下平安铃,
保得乡亲睡安稳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