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天出海的清晨,海面上飘着薄雾。王谦站在船头,看着雾中若隐若现的朝阳,心里盘算着这是本次旅行的最后一次出海。船尾,杜勇军正在整理渔网,老人的动作比前几天更加娴熟。
“今天往深海走走,”李老大调整着舵轮,“听说那边鱼群厚。”
发动机的轰鸣声中,渔船破开晨雾向远海驶去。王建国已经习惯了船上的摇晃,正教王念白认海鸟:“那是海鸥,那是信天翁...”
杜小荷在舱里准备午饭,今天她特意带了从山东学来的配方,要用新鲜海鱼做一锅地道的海鲜汤。
下网很顺利。经过几天的实践,王谦和二嘎子已经能熟练地配合李老大操作。渔网沉入海中,浮标在雾中排成一条若隐若现的线。
“这网感觉不一样。”杜勇军摸着缆绳,眉头微皱。
李老大点头:“底下可能有大家伙。”
等待起网的时间里,王谦继续向李老大请教捕鱼的学问。老人今天讲的是观星辨位:“夜里出海,就得靠星星。北斗七星指北,仙后座...”
突然,绞盘发出异样的声响。二嘎子大喊:“网住了!很重!”
众人立即各就各位。缆绳绷得笔直,渔船都被拖得微微倾斜。李老大紧张地操控着舵轮:“慢点收,别把网扯破了。”
当渔网缓缓露出水面时,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网里除了翻滚的鱼群,还有个巨大的黑影在挣扎。
“我的天...”杜小荷捂住嘴。
那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玳瑁,背甲比磨盘还大,上面布满美丽的斑纹。它被渔网紧紧缠住,正在拼命挣扎,四肢划动时掀起阵阵浪花。
“发财了!”二嘎子兴奋地喊道,“这么大的玳瑁,能卖好多钱!”
李老大也眼睛发亮:“我打鱼三十年,头回见到这么大的玳瑁。”
几个闻讯赶来的渔民围着看热闹,七嘴八舌地议论着:
“这得值一辆拖拉机吧?”
“背甲能做多少梳子啊!”
王谦却注意到玳瑁的眼神。那双眼眸里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。它停止挣扎,静静地看着船上的人们,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。
“当家的...”杜小荷轻声唤道。
王谦走上前,仔细察看这只玳瑁。背甲上的纹路像是古老的文字,边缘磨损的痕迹显示它已经活了很久。更让他注意的是,玳瑁的前肢有一道很深的旧伤,看来曾经受过重伤。
“谦哥,快决定啊!”二嘎子催促道,“趁还活着卖,价钱更好。”
李老大也说:“老王,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。”
王谦伸手轻轻抚摸玳瑁的背甲,冰凉坚硬的触感下,似乎能感受到生命的温度。他想起在山里打猎时,老一辈猎人传授的规矩:不杀怀崽的母兽,不伤通灵的生灵。
“放了。”王谦突然说。
“什么?”二嘎子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我说放了它。”王谦的语气很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