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9章 挑水劈柴苦

仙落凡尘 远滨 3161 字 3个月前

当欧阳奚旺第三次提着两桶寒气四溢的潭水,稳稳地走上淬剑池所在的平台时,李魁和侯三已经累得气喘吁吁,扶着膝盖,如同两条离水的鱼。淬剑池是外门弟子打磨剑胚、淬炼剑锋之地,由巨大的青黑色“寒铁石”砌成,池中并非普通水,而是混合了多种寒性矿粉的淬炼液。此刻池边空无一人,只有欧阳奚旺沉重的脚步声和桶中寒水倾泻入池的“哗啦”声回荡。

“第…第六桶了…”侯三抹着额头冻出的冷汗,声音发颤,“这野人…是怪物吗?脸不红气不喘?”

李魁脸色难看,看着欧阳奚旺放下空桶,转身又毫不犹豫地走向石径的背影,咬牙道:“走!跟上去!我就不信他还能撑!”

然而,接下来的景象,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。

第四趟…第五趟…第六趟…

欧阳奚旺的速度非但没有减慢,反而似乎越来越快!他提着两桶寒潭水,在崎岖湿滑的山径上奔走如履平地!沉重的木桶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,只有那桶壁凝结的厚厚冰霜和不断散发的寒气,昭示着其恐怖的重量与奇寒。他赤着脚,每一次踩踏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,仿佛与山势融为一体。体内仙阙血脉奔流不息,如同永不停歇的熔炉,将侵入的寒气炼化,甚至隐隐将那寒潭水中蕴含的微弱冰寒灵力也吸纳了一丝,化为锤炼体魄的养分!

小金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,熔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欣赏。旺哥的体魄,在祖森里就硬撼过山岳巨猿,这点寒气和重量,不过是热身。

第十趟结束,欧阳奚旺放下空桶,看着淬剑池里上涨了一小截的水位,抹了把额头上蒸腾出的、带着寒气的白雾(那是被体内热力逼出的寒气)。他非但没有疲惫,反而觉得浑身筋骨舒坦,暖洋洋的,如同刚泡完温泉(冰泉?)。

“吼…(旺哥…歇?)”小金凑过来,用温暖的鼻息蹭了蹭他。

“不用。”欧阳奚旺咧嘴一笑,露出白牙,“才刚开始。” 他转身,再次走向那条寒气森森的石径,步伐更加轻快。

李魁和侯三瘫坐在淬剑池边冰冷的石头上,看着那个再次消失在山径寒雾中的背影,如同看着一头不知疲倦的太古凶兽。他们身上的暖阳符衣早已被汗水(冷汗)浸透,又被寒气冻得硬邦邦,贴在身上如同冰甲。两人脸色灰败,眼神呆滞,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***

后山另一侧,“铁棘林”。

此地与寒玉潭的阴寒截然不同,空气中弥漫着干燥、灼热的气息。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暗红色树林,如同燃烧的火海。树干扭曲虬结,通体覆盖着巴掌大小、边缘锋利如刀、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暗红色鳞片!这便是“铁棘木”,木质坚硬如精铁,寻常刀剑难伤,是炼制低阶防御法器和制作上等柴薪的材料。其鳞片锋利无比,且带有微弱的火毒,划破皮肤便如烙铁灼烧,疼痛难忍。

林间空地上,堆放着那把黝黑沉重的玄铁斧。旁边,站着两名同样负责“监工”的巡山弟子,张龙和赵虎。他们穿着特制的、能抵御些许鳞片刮擦的厚皮甲,手上戴着粗糙的皮手套,看着眼前这片刀山剑树般的铁棘林,脸上充满了忌惮。

“娘的…这鬼差事…”张龙啐了一口,指着地上那把玄铁斧,“用这破玩意儿砍铁棘木?砍到猴年马月?那野人怕是一天也砍不断一根!”

赵虎苦着脸:“赵执事说了…盯着就行…少一斤…咱们也得跟着受罚…唉…这野人也是倒霉催的…得罪谁不好…”

小主,

正说着,一个高大的身影踏着干燥灼热的土地,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。正是欧阳奚旺。他刚送完二十趟寒潭水,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气,与这铁棘林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。小金依旧跟在他身后,熔金的眼眸扫过这片暗红色的“刀林”,带着一丝神兽对低阶造物的漠然。

“砍树?”欧阳奚旺走到空地,看着那把黝黑的玄铁斧,又看了看眼前这片鳞甲狰狞的铁棘木林,星辰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趣。在祖森,他砍过无数巨木,但这种浑身长“刀子”的树,还是第一次见。

他弯腰,单手拎起那柄沉重的玄铁斧。粗糙的斧柄入手,冰冷的触感与周围的灼热格格不入。他走到一株碗口粗、通体覆盖暗红鳞片的铁棘木前,掂量了一下斧头,又看了看树干上那如同龙鳞般排列紧密、边缘锋利的暗红鳞片。

没有犹豫,他抡起玄铁斧,对着树干,用最原始、最蛮横的力量,狠狠劈下!

铛——!!!

一声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声猛然炸响!火星四溅!

斧刃砍在坚硬的鳞片上,如同砍中了精铁!巨大的反震力沿着斧柄传来,震得欧阳奚旺虎口发麻!那株铁棘木纹丝不动,被砍中的鳞片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!玄铁斧本就厚钝的刃口,甚至崩开了一个小小的豁口!

“噗嗤!”不远处的张龙忍不住笑出了声,“蠢货!以为这是砍柴呢?铁棘木的鳞甲要先撬开缝隙,再顺着纹理砍!用蛮力?崩掉牙也没用!”

赵虎也摇头:“野人就是野人…”

欧阳奚旺甩了甩震麻的手腕,看着斧刃上的豁口和树干上那道白痕,眉头微皱。比祖森里的“铁桦木”还硬?有点意思。他没有理会张龙赵虎的嘲笑,再次抡起斧头。这一次,他没有再蛮劈,而是将体内那奔流不息、如同江河般的力量,以一种奇特的震动频率,灌注于双臂,传递至斧身!

嗡!

黝黑的玄铁斧发出一声低沉的震鸣,斧刃处竟隐隐泛起一丝肉眼难辨的紫金毫芒!

他再次挥斧!动作看似依旧简单,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!

铛——!

又是一声巨响!但这一次,声音沉闷了许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