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。
不能让她担心。
他深吸一口气,笔尖终于落在纸上,沙沙作响。
“我亲爱的伊登……”
他的笔迹不再像过去那般潇洒飘逸,而是笨拙而用力,仿佛要将灵魂都刻进纸张里。
“……我很好,不要为我担心。这里的医生和病友都很有趣,唐医生给我讲了很多故事,倪克斯夫人的病情也稳定了许多。我最近在读一本叫《江湖》的书,里面的侠客快意恩仇,很有意思。只是没有你的歌声,再有趣的故事也少了些色彩。”
“你那里……怎么样?金苹果树还好吗?你有没有按时吃饭?有没有人陪你说话?”
他写得很慢,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摸索。他不敢写自己的痛苦,只敢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生活。
泪水,不知不觉间,已经模糊了视线。一滴滚烫的泪砸在纸上,迅速晕开一小团墨迹。
他慌忙擦去眼泪,将信纸折叠好。
“等等。”林七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“你得告诉她,该怎么给你回信。”
布拉基的动作停住了。
对啊,回信。
他重新展开信纸,在最后,用颤抖的笔迹补充了一句:
“如果你收到了,请把回信,放进我房间那个红色的邮筒里。我会等。”
写完,他将信纸仔细地折好,走到床边,郑重地,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,将那封承载了他所有希望的信,塞进了邮筒的投信口。
“啪嗒。”
信纸落入铁盒的轻响,却如同惊雷,在布拉基的心中炸开。
“规则还有最后一条。”林七夜看着他,表情无比严肃,“在收到回信之前,绝对,绝对不能因为好奇或者怀疑,擅自打开邮筒。否则,规则就会失效,你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,就断了。”
布拉基重重地点了点头,他看着那个红色邮筒的眼神,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林七夜不再多言,转身离开了房间,轻轻带上了门。
房间里,再次只剩下布拉基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