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场上一片寂静。落针可闻。
先前那些出声质疑、跟着起哄的人,脸上像是被无形的巴掌扇过,火辣辣的。他们看着场中那个身形单薄却站得笔直的少年,眼神复杂,轻视之心大减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得不进行的重新审视,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、对未知知识与智慧的敬畏。
赵干死死捏着腰间的凝神玉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脸色青红交加,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,半晌,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牙尖嘴利!我们走!”说罢,狠狠瞪了叶秋一眼,那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,随即带着一众跟班,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,颇为狼狈地挤开人群,灰溜溜地走了。
围观弟子们自动让开一条道路,目光却久久停留在叶秋身上。
林风激动地凑过来,用力拍了拍胸口:“叶师兄,你太厉害了!几句话就把他们说得哑口无言,夹着尾巴跑了!”
石坚也憨厚地点头,瓮声瓮气地附和:“嗯,厉害!说道理,厉害!”
叶秋却轻轻摇头,低声道:“赶跑几只嗡嗡叫的苍蝇容易,但要改变人心深处扎根的成见,非一日之功,亦非口舌之利可竟全功。”他说话时,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来时路,那片竹林的空寂方向。他灵觉敏锐,能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、却浩瀚如海的神念,刚刚才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。是云珩宗主……今日这场风波,恐怕从一开始,就未逃过宗门的注视。
他知道,今日这场小小的、近乎闹剧的挑衅,不过是大幕拉开前的一声微不足道的锣响。十岁道子这条路,注定步步荆棘,暗流汹涌。
但他眼底深处,并无半分畏惧与退缩,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、跃跃欲试的微光,如同暗夜中划过的第一颗星子。
“走吧,”他转身,宽大的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扬起,带着一丝决然,“回去准备一下。明日辰时,我在讲法堂,开讲《道纹初解》第一讲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有心人的耳中。这不仅仅是一门课程的预告,更是一个信号,一个他叶秋,将以自己的方式,开始真正行使“道子候选”之名的信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