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喜指着星图上的参宿:“你看参宿三星,哪颗星偏向西方?”老卒凑近细看,参宿三星的光带果然全向东倾斜,“星象不欺,他们的主力必从东方来。西崖只需留百人虚守,多悬旌旗便可。”
张诚在城头校场点兵时,士兵们正对着西天窃窃私语。参宿的光带已彻底穿透晨雾,斜斜划过天幕,像道从天而降的军令。最西侧的一道光带恰好落在校场中央的旗杆上,将那面“函谷关”大旗染得泛着银光。
“那星亮得邪门,”赵大牛摩挲着新磨的箭镞,箭头映着参宿的光,竟也泛着层冷白,“比去年咱打山匪时亮三倍,怕是场硬仗。”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,将箭镞按在弓上试了试张力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“怕啥?”张诚将红旗插进南垛的旗杆座,旗面展开的角度与参旗星的偏斜度分毫不差。他拔出腰间的剑,剑尖划过的轨迹与参宿中星的光带重合,“先生说了,参星是边兵的本命星,它亮得越急,咱的刀就越利。”他拍了拍身旁的滚石堆,石堆码成九层,每层九块,正好对应参旗九斿,“等会儿听旗令,红旗起则火箭齐发,黄旗摇则滚石倾落,蓝旗展则弓弩攒射——错了一步,军法处置!”
士兵们的骚动渐渐平息。他们虽不懂星象,但跟着尹喜守关多年,早已知晓这位“星官关主”从不出错。去年山匪来犯,正是尹喜观参星异动,提前在黑风口设伏,才以少胜多。此刻望着西天那越来越亮的三颗星,握着兵器的手反而稳了些。
辰时三刻,关外的地平线上涌起灰黄色的浪。那不是寻常的烟尘,而是数万骑兵踏起的沙尘,滚滚而来,竟将初升的朝阳都遮得黯淡了。犬戎的骑兵方阵像移动的沙丘,前排的战马打着响鼻,喷出的白气在凛冽的风里凝成雾,与远处的尘烟连成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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撞车的铁轮碾过冻土,声浪顺着谷道滚来,震得城砖缝里的细土簌簌下落。最显眼的是那些撞车,木架裹着厚厚的铁皮,前端镶着青铜兽头,兽口大张,露出锋利的獠牙,远远望去像一群咆哮的怪兽。
“先生,您看他们的阵形!”老卒突然指向关外,声音都变了调。
尹喜举起黄铜望远镜,镜筒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。犬戎的骑兵竟按参宿三星的方位列阵:中央是黑甲骑兵,该是主力;左翼是轻骑,马快箭利;右翼则跟着粮车和撞车,阵形松散却厚实。最前排的犬戎兵举着狼头幡,三十面幡旗在风里猎猎作响,幡面的狼头恰好对着天上的参宿,像在呼应星象。
“《军星图》果然不欺我。”尹喜放下望远镜,指尖在参宿中星的刻痕上重重一敲。他想起年轻时在太学见过的孤本《军星图》,上面用朱笔批注:“参星如阵,三星为锋,九斿为翼,敌若合此象,必是主力来攻,其势锐不可当,唯以星轨破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