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图上的参旗九斿此刻已被晨光染成金色,最西侧的一道光带突然亮了亮,像在催促。尹喜深吸一口气,对台下的鼓手道:“擂鼓!”
牛皮鼓的轰鸣刚起,参宿的光带突然晃了晃。最明显的是参宿四,光带边缘泛起的银芒竟与鼓声的节奏相合,每声鼓响,光带便向外扩张一分,像被鼓声震得舒展了筋骨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鼓声从观星台传到城头,再从城头滚出关外,撞在对面的山崖上,反弹回来的回音竟与参宿星的震颤形成奇妙的共鸣。
尹喜握紧三色旗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红旗的火焰纹在晨光里跳动,像要扑向星图上的“犬戎”二字;黄旗的石棱闪着冷光,与参宿右星的昏黄遥相呼应;蓝旗的弓弩图案浸在参宿左星的银芒里,仿佛随时会射出箭来。
他知道,这场仗从一开始就与星象绑定。旗动的角度、箭发的时机、滚石的落点,都要循着参宿的星轨来。星象是天定的阵图,而他们,便是这阵图上的棋子,一步也错不得。
关外的犬戎骑兵已能看清面容,他们的皮帽上插着鹰羽,脸上涂着红黑相间的油彩,在参宿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。最前头的将领举起了狼牙棒,棒端的红缨在风里划出的弧线,竟与参旗最东侧的光带重合。
尹喜将红旗举过头顶,绸面在风里绷得笔直。他望着参宿三星,光带已亮得刺眼,像三柄悬在天上的剑。
“快了。”他低声自语,指尖的龟甲片传来冰凉的触感,“等他们踏入参旗九斿的范围,便是出旗之时。”
守台老卒握紧了腰间的短刀,手心全是汗。他看见尹喜的影子被晨光投在星图上,与参宿的刻痕重叠在一起,像个巨大的剪影,要将那片星轨都护在身下。
远处的犬戎骑兵开始加速,马蹄声汇集成洪流,震得观星台的石板都在发颤。而天上的参宿三星,依旧悬在西天,光带锐利如刀,仿佛在说:兵戈已起,按星轨而行,方得始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