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沐阳的手指松开了。
那枚北寒残核还在漆盒里,表面裂痕如蛛网般蔓延。他不再看它,转身走向石台。风从背后吹来,衣袍贴在背上,带着夜里的凉意。他的脚步很稳,每一步都踩在废墟的断石之间,没有停顿。
石台上堆着七方信物——玉简、令旗、血契文书。有的泛着微光,有的已经干涸发黑。这些都是承诺,也是试探。他站到中央,掌心按在石面,一丝力量渗入地面。
阵图浮现。
不是雕刻,也不是符文勾勒,而是由内而外升起的一层光影,铺展在众人眼前。四大界域的轮廓清晰显现,东玄灵域居左,南荒妖林偏下,西冥魔域隐于暗处,北寒仙域高悬顶端。七处红点闪烁,正是他此前划定的巡查区域。
“这就是接下来要守的地方。”他说。
没人说话。来的七名代表围成半圈,站在石台下方。他们彼此相隔几步,谁也不靠近谁。玄丹阁的灰袍人低头看着阵图,手指微微动了一下。南荒三十六寨的老者拄着骨杖,目光落在南荒死域那一点上,眉头皱起。黑甲巡山卫的统领抱着手臂,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色。
“南荒那片死地,已有三支小队失联。”老者终于开口,“我们族中精锐不敢轻进。”
“北寒冰脉也在渗出邪气。”灰袍人接话,“但那里本就是极寒禁区,寻常修士难以久留。”
“所以你们都想让别人去?”王沐阳看着他们,“留下信物的时候不觉得危险,现在站在这里,就开始推了?”
灰袍人脸色一变:“并非推诿。只是各派有各派的难处,需权衡利弊。”
“我不和你讲利弊。”王沐阳打断,“我只问一句——如果下一个祭坛在你家门口建起来,你还等权衡吗?”
全场安静。
他知道这些人不是不怕。他们怕,比谁都怕。但他们更怕被牵着走,怕失去掌控。所以他不能让他们觉得这是命令,只能让他们明白,这是唯一的路。
“巡查点必须有人驻守。”他说,“我不指定谁去哪,但规则只有一个——轮值。”
他抬手,阵图变化。每个红点旁浮现出三个名字,交替排列。
“每处由三股势力轮流接管,十日一换。而且,必须有一方是非本土势力。紫霄宫的人去南荒,玄丹阁的人进北寒,南荒的进西冥边缘——谁也不能只守自家门口。”
黑甲统领冷笑一声:“你是想让我们互相盯着?”
“是让你们学会信任。”王沐阳看向他,“你带的是巡山卫,不是私兵。如果你只想护住自己那一片山头,现在就可以走。”
统领没动,但手握紧了腰间的刀柄。
“首期轮值表我已经定好。”王沐阳继续说,“玄丹阁负责东玄接壤区,南荒三十六寨接管南荒死域外围,黑甲巡山卫镇守北寒冰脉入口。三日后交接,不得延误。”
灰袍人皱眉:“为何是我们三家先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