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柷登基后,朱温给他改元“天佑”,还让他尊自己为“相国”,总揽朝政。可朱温根本不把李柷放在眼里,连朝都懒得去上,所有的政令都由他的亲信传达。李柷每天坐在龙椅上,看着下面那些朱温的亲信指手画脚,只能点头同意,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。《旧唐书·哀帝纪》里说:“哀帝幼冲,政在朱氏,帝拱手而已,不能有所可否。”
朱温怕大臣们还有“复唐之心”,就开始大肆屠杀唐朝的宗室和大臣。天佑二年(公元905年),朱温把宰相裴枢、独孤损等三十多位大臣骗到白马驿,然后下令把他们全部杀死,还把他们的尸体扔进了黄河。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“白马驿之祸”。《资治通鉴》里记载:“全忠(朱温后来被赐名朱全忠)聚枢等及朝士贬官者三十余人于白马驿,一夕尽杀之,投尸于河。”
杀了这些大臣后,朱温又把矛头对准了唐朝的宗室。他把李柷的几个兄弟——济阴王李柷(跟哀宗同名,史书记载为“李柷”,此处为宗室子弟,非哀宗本人)、威王李秘等全部杀死,还把他们的家属流放外地。李柷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被杀害,却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躲在后宫里偷偷哭。
有次,朱温想让李柷给他加“九锡”——这是古代大臣能得到的最高荣誉,通常加九锡的人,下一步就是篡位了。朱温的亲信拿着草拟好的圣旨给李柷看,李柷不敢不同意,只能颤抖着拿起笔,在圣旨上签了字。事后,李柷跟身边的太监说:“朕知道,大唐的江山,迟早要变成朱家的了。”
天佑四年(公元907年),朱温觉得时机成熟了,就逼着李柷禅位。他让亲信给李柷写了禅位诏书,还让李柷亲自去太庙祭祀,把皇位“正式”传给自己。
李柷禅位那天,穿着素色的衣服,站在太庙的台阶上,看着唐朝的列祖列宗的牌位,忍不住哭了起来。他哽咽着说:“列祖列宗,孙儿无能,没能守住大唐的江山,孙儿对不起你们……”祭祀结束后,李柷被朱温封为“济阴王”,迁往曹州居住。
小主,
可朱温并没有放过李柷。他怕李柷留在世上,会成为别人“复唐”的借口,就派亲信去曹州,给李柷送了一杯毒酒。李柷看着毒酒,知道自己活不成了,他对亲信说:“朕这辈子,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大唐的事,也没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,为什么要这样对朕?”亲信冷冷地说:“这是相国的意思,陛下还是喝了吧。”
天佑五年(公元908年)二月,李柷喝下毒酒,死在了曹州的囚所里,年仅十七岁。朱温为了掩人耳目,给李柷上了谥号“哀皇帝”,后人都称他为“唐哀宗”——这个“哀”字,道尽了他短暂而悲惨的一生。
唐昭宗李晔和唐哀宗李柷,这对父子皇帝,一个挣扎半生,一个屈辱而死,他们的命运,就是大唐王朝最后的悲歌。
先说说昭宗李晔。他这辈子,真的不算“昏君”。他有志向,想重振大唐;他有骨气,敢跟宦官、藩镇叫板;他甚至还努力过——收拾宦官、组建军队、讨伐藩镇,可最后还是落得个颠沛流离、被人杀害的下场。为什么?
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,而是因为他接手的江山,已经烂到了根。僖宗留下的烂摊子:经济崩溃、百姓流离、藩镇割据、宦官专权,这些问题积重难返,不是靠他一个人的努力就能解决的。就像一个医生面对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,就算有再好的医术,也很难起死回生。
而且,李晔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:一是急功近利。他刚登基没几年,就急于讨伐李克用、扩充军队,结果不仅没成功,还消耗了朝廷仅有的国力;二是识人不明。他信任朱温,以为朱温是“忠臣”,结果最后被朱温当成了棋子,连命都丢了。《新唐书·昭宗纪》里评价他:“昭宗为人明隽,初有志于兴复,而外患已成,内无贤佐,终致颠沛,非其罪也。”意思是昭宗聪明有志向,可外面的隐患已经形成,里面又没有贤能的大臣辅佐,最后落得个颠沛流离的下场,不是他的错。
再说说哀宗李柷。他这辈子,就是个悲剧。十三岁登基,当了三年傀儡皇帝,十七岁被毒杀,他甚至没来得及真正了解“皇帝”这两个字的含义,就成了大唐王朝的“末代皇帝”。他没有昭宗那样的志向,也没有昭宗那样的骨气,不是因为他懦弱,而是因为他太小了——一个十三岁的孩子,在朱温那样的“狠角色”面前,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。他就像一片浮萍,在乱世的洪流里,只能随波逐流,最后被无情地吞没。
从安史之乱开始,大唐就走上了下坡路,藩镇割据、宦官专权、农民起义,这些问题就像一个个毒瘤,不断侵蚀着大唐的根基。僖宗的荒唐,让这些毒瘤彻底爆发;昭宗的挣扎,没能切除这些毒瘤;哀宗的屈辱,只是这些毒瘤最终的“产物”。
天佑四年(公元907年),朱温登基称帝,建立了“后梁”,历时二百八十九年的唐朝,正式灭亡。从此,中国历史进入了五代十国的乱世——一个比唐朝末年更混乱、更黑暗的时代。
参考《旧唐书·昭宗纪》《资治通鉴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