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石柱从校场回来,肩上还搭着旧皮甲,站在坡下看了半晌。他走过来,盯着那辆板车看:“这绳结打得像战车的挽法。”
“就是照那个改的。”囡囡抹了把汗,“我在北坡看你们练车阵,记下了。”
赵石柱抬头看她,眼神有点不一样。他蹲下,检查马背上的垫布:“出汗了得擦,不然磨破皮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囡囡从马鞍下抽出块旧布,“每趟下来都擦。”
赵石柱站起身,对麦穗说:“这法子能行。我下午带几个退伍的来,学控马。”
麦穗没应,转头问阿禾:“草料算过没?”
阿禾翻本子:“三匹马,一天草料加豆子,不到三斗粟。省下的工,够换五斗。”
“那就不是亏。”麦穗把鹿皮囊解下来,从里头抽出一张新陶片,写下:“马帮归村共有,运土记工分,多运多得。”
她把陶片挂上田头木架,正好在“横埂三道,分段防冲”旁边。
下午,赵石柱真带了五个人来。都是退伍的老兵,懂马性。囡囡教他们绑绳、控缰、发哨令。第一组试车时,后马突然惊了一下,往前窜半步,板车歪了,土撒了一地。
“我说啥?”刘嫂在边上冷笑,“野马就是野马!”
囡囡走过去,没骂人,蹲下检查马蹄:“石子卡住了。”她伸手抠出来,又摸了摸马鼻子,低声说了几句,马慢慢平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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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站起身,对那赶车的汉子说:“你手太紧,马觉着你要打它。”
汉子挠头:“我哪敢?”
“马不知道。”囡囡接过缰绳,“你得让它觉得,你是帮它走稳的。”
她重新套车,自己走在前头牵着,两匹马跟得服帖。来回两趟,那汉子才敢再上手。
太阳偏西时,三组马队都跑顺了。运土速度翻了两倍,横埂夯土进度赶上了原计划。
收工前,麦穗把几个赶车的叫到一起:“明天起,每队记工分,运多少,记多少。月底统算,多的换粮。”
没人反对。
有个年轻后生问:“那马谁管?”
“囡囡。”麦穗说,“她是训导。”
后生挠头:“可她……是女的。”
赵石柱刚好扛着木料路过,听见了,停下脚步:“你赶得动,就赶。赶不动,让她教你。”
后生闭嘴了。
第二天一早,村口多了个木架,挂着三副马具,下面压着一张陶片,写着:“马帮轮值表”。
囡囡天没亮就到了,给三匹马刷毛、喂料、检查蹄铁。她正弯腰看那匹黑腿白身的马蹄,听见脚步声。抬头一看,是赵石柱,手里提着一包铁钉。
“我让铁匠打了新蹄铁,”他说,“防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