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三要:调和五味,酸不过烈,咸不过苦,使脾胃易受,老幼皆宜。”
他一边写,一边念出声。阿禾站在一旁听着,默默把不同批次的酱菜拿出来,按颜色、气味、质地分类摆好,供他对照。有个坛子打开时冒了点白醭,她立刻记在另一块陶片上,标了“湿度偏高,七日见霉”。
日头渐渐爬到头顶,徐鹤写完最后一行,吹干墨迹,郑重卷起羊皮纸,塞进竹篓夹层。他站起身,对着麦穗深深一揖:“此论若成典籍,首功当属你。”
“我不稀罕名字刻在书上。”麦穗正蹲在地上检查一个坛底的排水孔,“我只希望,以后哪个村子闹饥荒,妇人们能想起这么个法子,不至于看着粮食烂在缸里干着急。”
话刚落,村口传来马蹄声。
一辆青篷车驶来,两匹马拉着,车上插着一面小旗,绣着“太医院”三个字。车门打开,走出一名穿灰袍的使者,手持一卷黄帛。
他径直走到共食灶前,朗声道:“奉长安令,召陈氏麦穗即日赴京,入宫传授饮食养生之道,赐银十斤,驿马两匹。”
人群一下子静了。
阿禾眼神一紧,手不自觉摸向腰间铜符。几个正在搅酱的妇人也停了动作,抬头望着麦穗。
麦穗没动。她慢慢直起身子,拍了拍膝盖上的土,问:“去了就得留在宫里?”
“非也。”使者答,“每月授课三日,其余时间可在京郊设坊传技。”
“那我能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去学?”
“这……需另行申报。”
“那我要教她们怎么做堆肥、怎么晒酱、怎么让娃少生病,你们太医院听吗?”
使者语塞。
麦穗笑了笑:“你们要的是一个会做饭的女人,站上去给你们讲几句规矩,好显得天子仁爱,百姓知礼。可我要的,是让每个女人回家都能把饭做明白,不让一家老小饿着、病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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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顿了顿,声音不高,却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:“我不去。”
使者脸色变了:“你可知拒诏是何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