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杖……”他缓缓道,“当配铁犁。”
人群一片死寂。
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冰面。祖上传话,铜杖象征宗法,只能交男丁之手,更别说“铁犁”是女人鼓捣出来的新家伙什——当年麦穗推广曲辕犁时,他还亲自烧过一张图纸。
可眼下,他亲口承认了。
麦穗没立刻接。她看着那根铜杖,也看着赵德眼里深深的皱纹。那里面有过不屑,有过压制,也有过无数次沉默的默许。
她轻声问:“您真想好了?”
赵德点头:“昨夜我数了一遍,这半年,村里没饿死一个人。冬有冻肉,春有野果,病有药汤,孩子能念书。你做的这些事,我不懂,但我看得见结果。”
他苦笑一下:“你说‘让所有人吃饱’,我原以为是疯话。现在……我信了。”
麦穗终于伸手,接过铜杖。
铜杖入手沉,木柄包着一层薄铜皮,年岁久了,边缘有些毛刺。她握紧了,举起来,在晨光下一转。
阳光照在杖头上,牛眼的位置闪了一下光。
就在这时,远处山道扬起一阵黄尘。
一匹马从岭口疾驰而来,马上人肩头飘着一面褪色的旗,旗角绣着狼头图案。
麦穗眯眼一看,嘴角微微动了动。
“柱子回来了。”
赵德顺着她目光望去,忽然笑了,笑声不大,却带着释然:“好!好!这村子,该换个天亮了!”
赵石柱勒马停在村口,翻身下马时动作利落,肩上的旗被风掀起来,拍打着他的背。他大步朝共食灶走来,靴子踩在土路上,发出沉实的响声。
走近了,他先看了看麦穗,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铜杖,眼神复杂,像是惊讶,又像是早就料到。
“听说粮道被劫了?”他开口第一句。
“烧了三车。”麦穗答,“现在靠野果和冻肉撑着,刚换了些粟米回来。”
“你又救了全村。”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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