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白岩镇昏暗的巷子里,赵廷霄小心翼翼地藏好银票,捧着两个已经微凉的肉包子,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。
胃里有了食物,身上也暖和了些。
那陌生少年的话语和眼神在他脑中盘旋不去,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信任感,是他在这冰冷世间从未体验过的温暖。
他想起娘亲临终前的嘱托,想起族人的冷眼和表兄的欺凌,心中去意更坚。
继续留在这里,莫说读书,恐怕连活下去都难。
那少年口中的“跟我走”,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,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他不再犹豫,趁着夜色潜回那个早已不算家的破败小院。
迅速收拾了几件破旧衣物和视若珍宝的书籍,最后从水缸底下的破瓦罐里,取出了娘亲留下的唯一遗物——
一枚质地上乘、触手温润的翡翠扳指。
这是娘亲拼死也要他保住的东西,叮嘱他无论如何不可示人。
刚收拾妥当,院外便传来了熟悉的、令他厌恶的脚步声和叫骂声!他那表兄竟又带人找上门来了!
赵廷霄心头一紧,不及细想,敏捷地翻上后院歪脖子树,不顾一切地跳出院墙,重重摔在地上。
他忍痛爬起,一瘸一拐地拼命向码头方向跑去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不能错过!绝不能错过!
而码头上,陈耀祖站在船头,望眼欲穿,直到天色彻底黑透,也未见那熟悉的身影。
他心中不免失落,暗叹或许自己太过唐突,对方终究选择了更稳妥的路。
王富贵和姚宗胜在一旁说着风凉话:“看吧,我就说人家不会来的…一百两呢,够他舒舒服服过好日子了…”
“望夫石似的,别看了,睡觉去!”姚宗胜吐槽。
陈耀祖叹了口气,回到舱房,却辗转难眠。
他不知道的是,深夜的码头上,一个狼狈的身影终于踉跄着赶到。
赵廷霄看着静泊的船只,不敢深夜打扰,只得找了个堆放货箱的角落,蜷缩着捱过寒冷而漫长的一夜,心中祈祷船只明早不要提前离开。
本来想要熬一晚上不睡,可越到后面眼皮就跟打架一般沉重。
翌日清晨,晨雾朦胧。船家清点人数,准备起锚开船。
陈耀祖站在甲板上,做着最后的张望,依旧一无所获,心中彻底失望。
就在船锚拉起,船只缓缓离岸的刹那,一个焦急的身影从货箱后冲了出来,拼命向着船只挥手!
陈耀祖一眼就看到了他,心脏猛地一跳,几乎是脱口而出对船家喊道:“船家!稍等!还有人!靠一下岸!劳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