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家嘟囔着抱怨了几句,但还是操纵船只缓缓重新靠岸。
跳板再次搭上,陈耀祖伸出手,将那个奔跑得气喘吁吁、一身露水的少年拉上了甲板。
“我还以为…你不来了。”陈耀祖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眼中的血丝,松了口气。
赵廷霄脚下一软,险些跪下,被陈耀祖牢牢扶住。
他喘息着,从怀中掏出那张被体温焐得温热的银票,郑重地递还给陈耀祖,声音沙哑却坚定:
“恩公…救命之恩,收留之情,已重于泰山。
这银票,廷霄受之有愧,万万不能收。
廷霄愿追随恩公左右,为一书童,只求一席之地、一盏青灯,能继续读书。
还请恩公…成全!”他再次深深揖了下去。
陈耀祖一愣,他本意并非如此。
但看着赵廷霄那倔强而恳切的眼神,明白这是对方维护自尊和寻求安心的方式。
他接过银票,点了点头:“好。那以后便委屈你了。不过,我们不是主仆,是朋友,是兄弟。”
至此,赵廷霄才真正松了口气,露出了踏上甲板后的第一个、带着些许腼腆的笑容。
陈耀祖将他引见给家人和朋友。
张小花和陈大勇一看这孩子憔悴的模样,更是心疼,连忙拿出热粥馒头给他。
王富贵和姚宗胜见木已成舟,也只好接受了这个新成员,只是私下里没少打趣陈耀祖“捡”了个兄弟回来。
接下来的航程,因为赵廷霄的加入而多了些话题。
他虽沉默寡言,但眼神聪慧,谈吐间可见其读书的功底颇为扎实。
殊不知姚宗胜跟王富贵一副看变态的模样,看着赵廷霄,难道这就是陈耀祖对对方青睐有加的原因吗?
难道这就是学霸之间的惺惺相惜吗?
难道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这句话就是给这小子安排的吗?
而赵廷霄得知陈耀祖三人竟都已取得童生功名,且陈耀祖更是双案首时。
他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钦佩,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——若非家变,他本也可下场一试了。
陈耀祖看出他的心思,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