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争的残酷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现在这支新锐军队面前。
一日,周仓带回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。
少年怀中紧紧抱着一面残破的龙禁卫旗帜,哭喊着。
“死了……都死了!王都头他们为了掩护我们撤退,被……被瓦剌人包围了……”
帐内气氛凝重。
秦易看着那面染血的旗帜,缓缓闭上眼。
这些牺牲的将士,很多都是他亲手从京营、从流民中挑选出来,日夜操练的子弟兵。
“厚恤阵亡将士家属。他们的名字,要刻在英烈碑上。”
秦易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“但我们不能乱。哈撒想用这些牺牲激怒我们,我们偏要更冷静。”
他走到沙盘前,指着野狐岭的方向。
“野狐岭地势复杂,易守难攻。哈撒选择那里驻扎,是看准了我们不敢轻易进攻。他在等,等我们粮草不济,等我们军心浮动,或者……等来自我们背后的刀子。”
秦易的判断没有错。
京城中,旧勋集团果然开始动作。
理国公柳彪等人上奏,弹劾秦易“畏敌如虎,坐视百姓遭殃,拥兵自重,贻误战机”,要求朝廷下旨催促秦易尽快与瓦剌决战。
雍和帝承受着巨大的压力,虽未下旨斥责,但发来的廷寄中,语气已带上了几分焦灼和疑问。
与此同时,后勤补给也开始出现一些问题。
原本应按时送达的粮草,屡有延迟,质量也参差不齐。
平儿从京城来信,隐晦提及旧勋势力似乎在户部和兵部暗中作梗。
前有强敌,后有掣肘,秦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。
他意识到,仅仅守住大同是不够的,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。
打破僵局,并且要赢得漂亮,才能堵住朝堂之上的悠悠之口,粉碎背后的阴谋。
夜深人静,秦易独自看着北疆地图。
目光最终落在了野狐岭侧后方的另一个战略要地“绥远城”。
一个大胆的计划,在他心中逐渐成形。
面对困局,秦易召集麾下核心将领密议。
“诸位,哈撒倚仗兵多,据险而守,想困死我们。朝中有人弹劾我等畏战,粮草补给亦开始受阻。长久下去,于我军不利。”秦易开门见山。
副将赵虎愤然道:“大将军!不如就让末将带一支偏师,夜袭野狐岭,挫一挫他们的锐气!”
秦易摇头:“野狐岭险要,哈撒必有重兵防备,强攻损失太大,正合他意。”
他手指点向沙盘上的绥远城,“我们要打,但不打野狐岭。打这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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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将望去,只见绥远城位于野狐岭西北方向,距离大同约二百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