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市井烟火,暗流信息

医念关山 飘絮若羽 1757 字 4天前

晨光熹微,医馆门板卸下的声响惊飞了檐下麻雀。凌尘将最后一扇门板倚在墙边,回身便看见个佝偻的老妇挎着菜篮立在阶前,篮里新摘的茼蒿还带着露水。

凌大夫...老妇赧然伸出红肿的右手,昨儿个腌酱瓜时闪着了...

这是今晨第六个病患。凌尘扶老妇坐下时,目光掠过菜篮里几枚异常饱满的冬菇——这个时节本不该有的贡品。她不动声色地扎针,状似随意道:阿嬷这菇子品相真好,莫不是城南赵掌柜送的?

老妇顿时眉开眼笑:可不是!他家闺女前日许了礼部侍郎的公子,这几日见人就发喜菇呢!说着压低声音,听说聘礼里头有东海明珠,夜里能照见人影儿...

银针轻转,凌尘唇角含笑。待老妇离去后,她转身在药柜暗格里取出册页,用工楷记下:礼部侍郎次子聘城南赵氏女,聘礼含东海夜明珠。

日头渐高,医馆里弥漫着当归与柴胡交织的药香。卖油郎揉着酸痛的肩颈来扎针,抱怨近日油价飞涨:漕运查得紧,说是要搜什么江洋大盗...

绣娘捧着崩漏的绣品来求安神方,针脚却露出御用的龙纹样式:宫里催得急,贵妃娘娘要赶重阳宴的屏风...

凌尘一面问诊施针,一面将零碎信息悄然记在心间。午后斜阳穿过支摘窗,将药柜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格子。她正在给城防营的小兵正骨,忽听得门外马蹄声急。

三匹枣红马停在医馆前,缰绳上系着兵部特制的铜牌。为首的青年跳下马,抱着脱臼的胳膊龇牙咧嘴:大夫救命!驯马时被掀下来了!

凌尘手法利落地接回关节,目光扫过对方腰牌上的狼头纹——那是兵部新组建的铁狼卫标志。青年痛呼声中,同伴笑骂:叫你显摆!昨日才从西域进的马,性子烈着呢!

怪不得。凌尘撒上金疮药,这马鞍纹路特别,压出的淤痕都带花式。

青年顿时得意:西域匠人特制的!统共就二十副,尚书大人亲批的条子...

晚间歇诊时,凌尘在册页添上新项:兵部铁狼卫配西域鞍,首批二十副。马匹近日抵京。

月夜烛台,任辛拈着凌尘记下的册页轻笑:礼部侍郎用夜明珠行贿,兵部尚书私扩亲卫——小郎中成了包打听了。

凌尘正对镜敷脸。蜂蜡混着珍珠粉在瓷碗里调成膏体,她以银簪尖蘸取,仔细描画眼角细纹:前日刑部主事来治口疮,说他上司近来只吃素斋。

任辛突然按住她执簪的手。铜镜里映出两张相似又不同的脸——一张经风霜淬炼凌厉如刀,一张被药香浸润温润似玉。

你长开了。任辛指尖轻抚她下颌轮廓,比去年这时候,少了三分稚气。

凌尘怔怔望着镜中。确实,昔日圆润的颌线如今显出清俊的棱角,眉眼间也褪去少年青涩。若不是日日刻意描画粗眉暗肤,只怕任谁都能看出变化。

任辛自袖中取出个珐琅盒,里头盛着半透明胶体:人皮面具太扎眼,试试这个。她蘸取胶体点在凌尘鼻梁两侧,每日添笔,三年五载,骨相自成。

胶体触及皮肤微微发凉,渐渐塑出细微的驼峰。凌尘看着镜中逐渐陌生的面容,忽然问道:你当年...也是这般改换容貌的?

烛火噼啪一跳。任辛转身收拾药箱,玄衣在灯下泛出幽蓝光泽:我改的不是容貌,是命。

重阳前夕,医馆来了位特殊病患。锦衣公子以折扇掩面,袖口露出的疱疹却逃不过凌尘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