胃里一阵翻搅,酸水混着未消化的昨晚灶灰水一股脑涌上来,喷在溪石上,冒着细泡。她不停,继续抠,直到喉咙火辣辣地疼,眼泪直流。
她喘着抬头,忽然一怔。
溪中几条小鱼翻着白肚,顺水漂下,撞在石上,不动了。再往上,水色依旧清,但石缝间卡着几片紫色浆果残渣,和阿花给的那果子一模一样。
她盯着那残渣,又低头看自己手背——麻感没退,反而顺着小臂往上爬。
她立刻撕下袖角,蘸水猛擦手背,来回十几次,直到皮肤发红发痛。然后她爬到上游,换了一处干净水,捧着猛漱口,连灌三口,再吐掉。
做完这些,她瘫坐在溪边石头上,胸口起伏,像破风箱。
但她没歇太久。
她从鹿皮囊掏出陶片,翻到背面,在“昨日食野果呕血死”那行字底下,划出三道线,然后写下:紫果,乳汁,鱼死,人麻——毒。
写完,她盯着那字,忽然笑出声。
“行啊,麦穗,你命还挺硬。”
她把陶片收好,抬头看天。日头已高,晒得溪水泛光。她眯眼望向村口方向,心想:阿花说是山沟里摘的……那山沟,该去看看。
她撑地起身,腿还在抖,但能走。她没回村,也没回家,而是顺着溪流往上,往山脚走。
土路崎岖,碎石硌脚。她走一步,喘两下,汗水顺着鬓角流进脖领。鹿皮囊在腰间晃,种子磕着皮囊底,发出沙沙声。
半炷香后,她到了一处洼地。杂草丛生,几株低矮灌木长在石缝里,结着成串紫果,和阿花给的一模一样。她蹲下,没碰果子,只观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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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片毛糙,茎带绒毛,折断处渗白汁。她用断杵挑了一颗,扔进旁边小水洼。
水洼里原本有蝌蚪游动,不到半盏茶工夫,蝌蚪翻白,浮上水面。
她点头,收杵,转身就走。
回村路上,她脑子转得飞快。这果子有毒,阿花却说“补气血”——要么是她无知,要么……是故意。
她想起阿花递果子时的眼神,那不是关心,是试探。像在看她会不会吃,吃了会怎样。
“想拿我试毒?”她冷笑,“那你得找条更蠢的狗。”
她走到自家门口,停了停,没立刻进屋。而是蹲在门边石阶上,从囊中掏出那半块焦饼,掰成小块,扔进屋檐下的蚂蚁窝。
蚂蚁起初绕着走,后来有几只爬上去,啃了一口,立刻抽搐,不动了。
她盯着那几只死蚁,眉头皱紧。
不对。这饼她舔过,没反应。可蚂蚁吃了却死?
她忽然想起什么,赶紧翻陶片,在“夫留饼”那行字底下补了一句:蚁食即毙,人未觉——或为慢毒?或蚁种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