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火候问题。”麦穗把竹简往她面前一推,“是你揭盖太早。热气冲出来,碰到冷屋顶,水汽往下滴,回浸到馍上,霉就从那儿起。你要是等它自然凉透再开盖,能放五天。”
赵王氏盯着那竹简,手指不自觉地伸过去,想摸又缩了回来。
“你偷看过我的盐渍方子。”麦穗语气平平,“现在又想偷豆酱的?”
“我没有!”赵王氏猛地抬头,“我只是……想弄明白!你这些东西,哪来的?祖上没传过,书上也没见过,你一个外来的妇人,凭什么……凭什么就能做出我们几十年都做不出的东西?”
麦穗没生气,反倒笑了下:“凭我吃过发霉的饭,饿过三天的肚子。你呢?你蒸坏了馍,大不了再蒸一锅,可有人,是真会饿死的。”
赵王氏嘴唇动了动,没说出话。
麦穗把竹简收回来,卷好,放进鹿皮囊:“你要是不服,可以试试。按方子来,火候、盐量、时间,一样不差。成了,是你手艺好;不成,再来问我。”
“可你那豆酱……”赵王氏咬了咬牙,“我试过!按你说的腌了七天,结果打开全是黑的,一股臭味!”
“黑?”麦穗挑眉,“你用的豆子晒干了吗?”
“晒了……吧。”
“晒了几天?”
“两……三天。”
“湿豆子腌七天,不臭才怪。”麦穗摇头,“豆子得晒到捏着咔咔响,一颗颗硬得像石子。你少晒一天,发酵就乱套。”
赵王氏脸色变了变,像是被戳中了什么。
“还有,你封坛用的布,是不是旧的?有没有油渍?”
“这……我用的是灶上擦锅的布。”
“那布沾了油,一闷就生杂菌。”麦穗叹口气,“你以为秘方是几个字写在纸上?它是火候、是天气、是手上的感觉。你偷得走竹简,偷不走这些。”
赵王氏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,指节粗大,指甲缝里还嵌着黑灰。她忽然觉得,这双手,好像从来没真正懂过灶火。
“你要是真想学,我可以教。”麦穗声音缓了些,“但别半夜来偷。你要是摔了坛子,坏了料,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。”
“我不是来偷的!”赵王氏突然抬高声音,“我是来问你,你到底想干什么?你搞这些新花样,是不是想把我们这些老厨妇都比下去?是不是想当这村里的灶神娘娘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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麦穗静静看着她,过了会儿,才说:“我想让大伙儿少吃一顿馊饭,少饿一次肚子。你要觉得这是争权夺利,那我也没办法。”
赵王氏哑了火。